海棠不知道為什麽，嘴中明明應該是甜味的蜜餞，竟讓她嘗出了苦味，澀的眼淚都流了出來，“我實在是不值得少爺這樣對我。”

南暮絕將她摟在懷中，一只手輕撫著她的後腦勺，“海棠，你值得的，”你是天之驕女，本應該過著錦衣玉食高高在上的生活，而不是在我身邊做一個小小奴婢，你是金枝玉葉，而我才是凡夫俗子。

楚天塵一直想來看望洛海棠，始終被拒之門外，心中惱怒愈發堆積。

海棠見狀還是向南暮絕求了情，本來那日喝酒，也不全是楚天塵的錯，她自己若是不想喝，楚天塵也沒有辦法逼迫她，央求南暮絕讓楚天塵過來陪她解解悶。

書房內，南暮絕看著眼前的海棠，他前些日子說的話，她是根本沒有聽進去，這些時候還是對他日漸疏離，海棠因為眼睛的問題心情本來就不好，南暮絕也不忍心責備她。

他眼底閃過覆雜的情緒，“既然你想讓楚天塵陪著你，那你便讓他陪著吧。”

這話大多有些賭氣的意思在裏面，說的有些嚴重，海棠心中一滯，猛然擡頭看向南暮絕，只見對方已經轉過身去，雙手背在身後，身姿頎長，芝蘭玉樹。心中又是一陣晦澀，這樣的少爺，還是她難以企盼的吧。

海棠那雙耀眼的桃花眼內，早已失去了原來的光澤，她轉身告退，背影落寞。

可思端著茶水本來是要送到南暮絕的書房的，回廊處，她看見海棠身姿如沐秋風般蕭瑟，眼中情緒意味不明。海棠和少爺，這是要走到盡頭了嗎？

可思是有私心的，她和海棠，同為少爺的貼身侍婢，少爺從小就是對海棠青睞有佳，若是比起樣貌來，她也比海棠差不了多少，做起事情來，反而是海棠小姐的身子奴才的命，時不時地受傷。

後來她和海棠成為了朋友，更是見證了少爺對海棠的關心在乎，海棠純真無邪，她也是真心將她當朋友，但是也是真心嫉妒她所受的寵愛。

若是海棠真的跟少爺斷了，她作為少爺的貼身侍婢，是最有機會的，可思斂下眸中情緒，將手中茶水端向書房中。

海棠在回自己屋子中的路上，正好碰見了在府中四處游蕩的楚天塵。

楚天塵沒有想到這會子能碰見海棠，心中一喜，連忙迎了上去，“小海棠，你怎麽在這裏？剛剛是去哪了？”

欣喜之餘，楚天塵還朝四周望了望，確定沒有南羽的身影，這才放下心來，“你是不是去找南暮絕了？”

海棠咬了咬唇，點頭道：“我剛剛是去找少爺了，你放心吧，以後你找我不會有人攔著的了。”

楚天塵聞言，眼睛笑著瞇成了兩彎兩彎月亮，開心得緊，“我就知道小海棠對我最好了，我只是想去看看你，那南暮絕就跟防賊似的，”他伸手摸了摸海棠的頭，繼續道，“這裏日頭太大了，走，我帶你去湖邊涼亭坐坐，那裏涼快。”

洛海棠任由他牽著自己的胳膊，帶著去了湖邊涼亭，湖中荷葉娉娉裊裊，隨風舞動，清風晃動著波紋，涼亭的水晶簾被吹動著叮叮當當作響，好不舒服愜意。

楚天塵坐在石凳上也不老實，頭湊得海棠身邊，“小海棠，你放心，你眼睛的事是我不對，害得你現在這樣，我一定會負責的，南暮絕那廝若是嫌棄你，我便娶你，讓你做我的皇子妃，可比做南府的少夫人強多了。”

海棠一手將他湊過來的臉推開，“楚天塵，你不要再胡說了，我沒有想做南府的少夫人，也沒有想做你的皇子妃，我只是想安安分分過我的日子。”

楚天塵也不惱，自顧自地斟著茶，遞給海棠，“好好好，算我胡說，那你放心，我會護著你的，你想過安生日子，我便幫你擋掉那些麻煩，你若是想離開南暮絕，不想因他傷心，我便幫著你離開南府。”

聽到離開南府，海棠心中微動，她現在變成了這樣，還有什麽資格可以留在少爺的身邊呢，如果能離開，她就不用看著少爺日後娶妻生子，她也不會因為少爺的寵愛而招來妒忌。

見海棠不說話，楚天塵一楞，“海棠？”他試探著問道：“你是真的想離開嗎？我會幫你，不會讓你被南暮絕發現的。”

洛海棠轉過身子，不想面對楚天塵如此直白地問題，“我不知道，你讓我再想想。”

楚天塵心中歡喜更甚，“好好，我不問你了，你想好了就告訴我，”現在海棠已經有了離開南暮絕的念頭了，到時候他將海棠藏起來，時間久了，她肯定就會忘了南暮絕的，再與自己日久生情，一切就是水到渠成。

兩人在涼亭中交談的模樣，一切都烙在了南暮絕眼中。

書房案邊窗戶大開，湖邊景象全都落入眼中，南暮絕沒有聽清他們說的話，只看到那楚天塵離海棠那麽近，她竟然不躲開，他的雙拳握緊，眼中情緒晦澀暗沈，這才過了多久，她就與楚天塵這麽要好了嗎。

“少爺？少爺？”可思喚了好幾聲，仍不見南暮絕有何反應，只覺得他周身氣息越來越冷，“少爺，奴婢先退下了，這會兒海棠該吃藥了，我去給她端藥。”

聽到海棠的名字，南暮絕才回過神來，“不用給她端藥了，又不是沒手沒腳，你先下去吧。”

可思有些意外，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少爺對海棠的事情如此冷漠，心中一喜，隨即快速告退。

南暮絕起身，看著涼亭裏的二人還坐在那裏交談，走到床邊將窗戶猛然關上，可即使關了窗戶，那副場景還留在腦海中磨滅不掉，嫉妒的野草瘋狂往上冒著，長袖一甩，桌上的東西乒乒乓乓全部落在地上，硯臺茶碗碎了一地。

他才冷靜下來，坐在案前，仰頭閉目，發出一聲輕笑，既然海棠的心走了，那便走了，他會讓她明白，她到底應該留在誰的身邊。

那邊楚天塵見海棠還是悶悶不樂，一直說著笑話逗著她。海棠鬥不過他，先是一直憋著，後來實在忍不住，哈哈大笑起來。

不得不說，笑起來的海棠真是好看極了，那桃花眼裏的陰霾終於不見，而是流光婉轉，雖然有半只面具擋著一半臉，但是仍能看出她的容貌嬌艷，自有一副天真憨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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